研学旅行产品法律风险分析

伴随中小学校开学，停止了四个月的研学旅游市场久违回到人们的视线。5月22日，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标准草书学社社长、南京艺术学院教授徐利明提出了完善研学旅行市场的建议，又给这个市场带来了新的关注。

结合目前旅游行业仅有周边游、省内游等短途旅游的开放，研学旅游市场的发展方向又在何处？
 
一、国内、四川省内研学旅游市场现状
数据显示，全国范围内，研学旅游相关企业共1.3万家，《中国亲子游与研学旅行年度发展报告2019》显示，未来3-5年研学市场总体规模将突破千亿。
 

从企业注册角度来看，2010年-2019年这十年，研学旅游相关企业注册量呈曲线上升趋势，2010年-2015年，年均注册量维持在220家，直到2016年起，研学旅游企业注册量快速上升，2019年相关企业注册量近6千家，同比2018年上涨169%。


从地域分布来看，国内研学旅游相关企业主要分布在中东部地区，山东研学旅游企业最多，数量达2700家，其次为安徽、湖南、江西，数量分别约1800家、1600家、700家。


2017年底，四川省正式把研学旅游加入中小学教育教学计划，随即在2018年作为国内首个地区，正式制定出研学旅游的标准，通过集体旅游、集中食宿的方式开展研究性学习和旅游体验相结合的校外教育活动，来提高学生的创新、生活实践等能力。
 

企查查数据显示，目前四川省共有研学旅游相关企业400余家，主要集中分布在成都市、绵阳市、巴中市和南充市，数量分别为138家、41家、38家和35家。
 

研学旅行，作为横跨旅游和教育两个行业的交叉领域，在“学”和“旅”这两个万亿市场中有着蓬勃的发挥空间，企查查数据显示，四川省，研学旅游相关企业主要集中在租赁和商务服务业、教育和批发零售业这三个行业，分别占总量的66%、10%和6%。
 
 
国内研学旅行相关企业的规模以中小企业为主，从注册资本角度来看，四川研学旅游相关企业主要集中在500万以下，占比达69%。
 
二、研学旅游发展趋势
研学旅游在产品层面的丰富将成为未来的发展重点：包括工业科技研学游、农业研学游、文化研学游、拓展研学游等。教育部在相关文件推荐的“全国中小学生研学实践基地”和“全国中小学生研学实践教育基地”中，主要涵盖的也是上述几个类型的研学旅行目的地类型。
1、研学旅游市场潜力足
我国研学市场起步较晚，但市场需求很旺盛，发展速度也比较快。据相关调查显示，70%左右的人对研学旅行很感兴趣，三成左右受访者参加过研学旅行；从参加研学旅行的意愿调查来看，60%的人期望旅行时长是5-8天，人均花费能接受在4000-10000元范围所占比例达79%，49%的人认为目前市场上的研学旅行产品能满足需求。

因此，从上述数据显示，人们对于研学旅游产品的期望值和满意度较高，研学旅游市场仍有较好前景和发展潜力。
 
2、未来客户群体充裕
随着研学旅行被纳入教学计划，研学旅行逐渐成为刚需，未来3-5年研学旅行的学校渗透率将会继续稳步提升。从我国目前的教育体系来看，幼儿园至高三年级阶段人口为1.8亿。其中研学、夏令营比例在5%左右，约1000万人。研学业务每年增长速度超过100%，三年内在适龄人口渗透度有望达到10%以上。在客户群体上完全无需后顾之忧。

3、研学旅游市场规模巨大
根据《关于推进中小学生研学旅行的实施意见》：通常情况下，学校每学年组织安排1-2次研学旅行活动，每学年合计安排研学旅行活动：小学3-4天、初中4-6天、高中6-8天。
《意见》提出各地可采取多种形式、多种渠道筹措中小学生研学旅行经费，探索建立政府、学校、社会、家庭共同承担的多元化经费筹措机制。交通部门、铁路部门、文化、旅游等部门通过执行儿童票价、减免门票等方式支持研学旅行开展。

政府应通过财政教育经费的形式进行补贴，其中与研学和营地教育相关的包含：国家会拨款到各个教育局和学校，学校和教育局有责任和有义务在每个学期里，给学生提供小学三天、初中五天、高中七天的出校、出市、出省的研学教育。保守估计，研学旅行和乐园教育市场规模未来可能会发展到2000亿左右。
 
三 、研学旅游产品法律风险
1、关于资质问题
研学旅行产品主要分为两个主体，一为组织方，一为实施方。

组织方目前多为学校、教育培训机构、班级或者家委会，通常来说是对学生具备组织和管理能力的组织。对于这类组织并没有严格的资质限制。

实施方实行行业准入机制，目前行政主管部门对于研学企业设立的准入条件是较为宽泛、模糊的，并未设置行业准入条件，各行各业的企业满足以下条件均可设立研学企业。这也是第一部分各类型企业都可开办研学的原因。

条件如下：
（1）经工商行政管理部门登记注册成立，具备旅游行政部门批准的经营许可资质(营业执照和旅行社业务经营许可证)。
（2）有固定的经营和办公场所，经营场所不少于200平方米(含)。旅行社须符合《旅行社国内旅游服务规范》(LB/T004-2013)和《旅行社服务通则》
（3）有明确的安全防控措施，连续三年内无重大质量投诉、不良诚信记录、经济纠纷及重大安全责任事故。
（4）有健全的组织管理机构，设有研学旅行的专业部门或专职人员。配置项目管理人员、安全员、校外教育专家、研学导师、导游等，开展安全教育和防控工作，为中小学生提供研学旅行教育服务和生活保障服务。从业人员应具有应急救护的基本常识和基本技能。
（5）有多次承接教育部门大规模中小学生活动或1000人以上中小学生旅行团队经验。
（6）有完备的研学旅行课程体系和精心设计的研学线路。
（7）产权明晰、资产优良，能够承受市场管理风险。购买意外伤害险单人单次不低于25万元。
（8）选用具有道路旅客运输经营资质企业的旅游包车，并已向公安交警部门和交通运输部门报备。
（9）与基地(营地)签订旅游服务合同，并有基地(营地)提供合法有效的相关证照资料，切实按照合同约定履行义务。

建议目前从事研学旅游产品或即将进入此行业的企业严格比对自身是否具备相应基础条件，避免行政责任风险。

此外，关于研学旅行产品中的关键人物研学旅行指导师，根据中国旅行社协会发布的《研学旅行指导师（中小学）专业标准》，研学旅行指导师是需入职前培训和认定在研学旅行过程中承担研学旅行指导师职责的人员，应参与到研学旅行授权培训组织的研学指导师培训中，经考核合格取得研学旅行指导师证书。因此，此类人群需进行专业的资质考核。
 
2、关于市场主体问题
就目前的研学市场主体来说，呈多极化趋势，但以学校和旅行社两大主体为最。至于研学旅行市场是以学校为主体还是以旅行社为主体，我个人认为并非非黑即白的答案，而是各司其职、分工协作的关系。

学校作为学生的主要管理机构，对于学生的行为规范指引、秩序管理及参与等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旅行社作为专业的旅游企业，在研学旅行产品设计、行程设计、产品筛选等均有极大优势。

试想：学校如何去评价一个车公司是否满足一次研学旅行的资质？并非不能，而是不应该。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去做。根据2016年12月19日发布的《研学旅行服务规范》规定：研学旅行承办方应为依法注册的旅行社，且承办方应为研学旅行活动配置项目组长、研学导师、安全员、导游人员等。

因此，做好研学旅行的官方认可承办方，旅行社应做好产品、服务质量、供应商质量把控。还应细分研学市场，开发多层次的研学产品。探索试点将研学旅行资源，结合学段特点、课程体系及地域特色，开发多层次、系统化的研学旅行产品。
 
3、关于行业规范及相关标准
目前的研学市场，研学旅行空间布局、基地建设、设施配置、课程设计等各项行业规范及标准仍然是缺失的。

标准的缺失直接导致了目前国内研学市场的野蛮生长现状，即各类企业相继进军研学旅行市场，研学旅行的行业规则欠缺、主体限制欠缺、规范性指引欠缺均是乱象丛生的缘由。
对于旅行社企业来讲，赶着时代的“春风”迅速投入其中分一杯羹并非好事，须知竭泽而渔并非长久之计。

研学旅行产品一是安全问题，二是合规问题。对于安全问题，除了下面讲到的安全保障义务，还有旅行社供应商选择的安全义务，如车公司、食品提供商等，务必保障至少比普通旅游产品的安全系数高；对于合规问题，主要涉及研学旅行产品中包含的分项产品、设施设备建设、研学专门工作人员上岗标准等。
 
4、关于安全保障义务
旅行社合理必要的安全保障义务在此不作过多赘述。研学旅行产品相较于其他旅游产品区别在于游客的自身注意义务较低，多为中小学生群体。基于此，旅行社的安全保障义务的合理、必要范围不应仍以普通旅游产品类推，而是应当针对此类旅游产品在旅游产品设计时即对过程中各项义务作提高义务范围准备。
 
5、关于营地建设
对于研学旅行产品的教育营地，各项建设规范及标准参见中国旅行社协会与高校毕业生就业协会联合发布《研学旅行基地（营地）设施与服务规范》。

但目前的市场现状是多数研学企业与已建成的景区、景点等单位合作，如博物馆、各类特色基地等，很少有研学企业在自行建造研学旅行教育营地。

究其原因，同房车、自驾游营地建设类似，关键是投入与产出的比例不均衡问题。根据第一章国内、省内研学企业分析，多数研学企业的注册资本、营收都不高。对于建设教育营地动辄以亿元为单位的投入相比，研学企业往往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对于研学企业的此项问题，提出两点建议供诸位参考：
一是同行包团取暖。对于研学企业来讲，并非均为生死仇家的死敌。基于前述市场趋势分析，当前研学市场前景尚好，但研学市场主体却并未修炼好内功。因此，对于整个研学市场主体来讲，通过相应的行业协会发起或有志企业发起联合行动，共建、共享教育营地资源，通过弱化投入基础，从而达到每一个分项设施、设备的规范化、标准化。

二是政府带头行动。研学市场目前的现状，主要原因还是由于行政权力的缺位导致，当然其中涉及的权力边界、权力冲突等问题在此不作谈论。因此，对于教育营地建设的问题，政府部门完全可以作为政治产品加以投入，其后或是租赁与研学企业或是收取相应的管理费、门票等回本。既能带动经济增长、拉动内需，也能解决研学企业关于教育营地的燃眉之急。
 
四、关于研学旅游的一些思考
前段时间的“两会”中，一些人们代表对于研学市场也提出了相关的提案，结合相关内容及本律师的实践经验，提出一些思考供大家参考。

一是国家及地方政府应针对研学产品做好顶层设计，严格研学市场主体准入标准，出台相应的发展纲要、研学旅行服务标准等政策、规范文件。通过顶层设计来统一研学旅行的空间布局、教育基地建设、设施设备配置等问题；

二是研学市场主体要细分研学市场，开发多层次的研学产品。对于各个地域，应针对区域特色深挖研学产品资源，结合学段特点、课程体系及地域特色，开发多层次、系统化的研学旅行产品；

三是要加强研学旅行产品专门人才的培养，对于旅行社而言，研学旅行产品的领队人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导游，其应具备的资质、条件等应有特殊的评价及监督机制，从而真正为研学旅行产品提供有品质的服务；

四是目前的研学旅行产品只是披着研学外衣的旅游产品，并未贯彻研学理念及其初衷，属于老瓶装新酒行为。若研学企业不想方设法去贯彻研学思想内核，不去更新研学产品，那么其市场生命力终究只是昙花一现。野蛮生长的研学市场不缺争先恐后的人，缺的坚守行业规范、长期可持续发展的思想和目光。历史一次又一次证明，只有规则才能成就辉煌。因此，建议各位从事研学旅行的弄潮儿保持希望，遵守规则，修炼内功，蛰伏以待，历史和明天都会有积极反馈。